【镜谦】时过境迁
方世镜前辈的职业真的不是出租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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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谦退役那天没让任何人送他，只在走之前拍了拍袁柏清的肩膀。最后一个和他面对面的即将擦身而过的微草人是王杰希，王杰希跟他说保重。方士谦笑了笑，保什么重，轻装上路的人最怕过多负累。
为数不多的行李前几天已经打包寄回家，真正离开时就利落得过分。方世镜和他的车一道等在不远处，方士谦走过去，刚拉开车门就接了句吐槽：“哟，你这是净身出户啊？”
方士谦答：“嗨，这不是跟您学的嘛。”说话间不仅坐好还系上了安全带，效率之高让方世镜咋舌，这货以前坐副驾驶座的时候都没这么利索过，人退役了就是不一样，堪比激活第二春啊。
第二春低头边玩手机边问，师傅，咱能去那个…哪哪哪吗。前半句懒散后半句含糊，半点没有专业精神，跟满大街上车就玩手机的小青年们没两样。方世镜一口回绝：“不去，哪跟哪儿啊。”
方士谦当即拧起眉表达了对帝都出租车行业从业人员的不满，方世镜哭笑不得地想下次方士谦一上车他就要叫一个高得离谱的价格，并且决不允许还价，除非……
除非什么他还没想好，方士谦出声打断了他：“不扯了，去你家。”
方世镜没丁点儿惊讶，他走的就是这条道。倒不是说方士谦没别的选择，只是其他的都不如这种方便，方士谦最怕麻烦，几年交往下来他早摸了个八九不离十。方士谦也差不多，关着灯都能毫无障碍地从玄关一路横行到卧室。
目的地离微草俱乐部不远——至少在这座城市不算远，方世镜不否认这点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非高峰时段只有小半个钟头的路程。方士谦凑到窗边向外看，没头没尾地说：“诶老方，这回堵得好像比上次厉害啊。”
“上次”说的是一年前，第五赛季刚结束的时候。方世镜随口附和，一年过去了嘛。也不明说是一年过去私家车更多了还是一年过去方士谦印象模糊了，总归不会出错。方士谦点点头，在这方面他反倒不如方世镜了解得多，他熟悉的街道就是俱乐部周边几条街和到机场的路，顶多再加上去皇风的那段。方世镜退役后在此落户，三年里光在路上就扔了不少时间，慢慢磨出了些和这座城市相符的气质。
“你打算怎么办？”方世镜问，退役后谁的打算都不一样，方士谦保不齐能给他个“回老家结婚”的答案，这人不管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嘴上总要贫两句，偶尔教人分不清是假意还是真心。
但这次方士谦格外干脆：“回老家。”方世镜皱起眉。
方士谦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过久，两条手臂分别撑在正副驾驶座的椅背上探过头去，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今晚吃什么？”
“吃什么”绝对是人类历史上堪比“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的第四大哲学命题，方世镜抖机灵：“你决定吧，听你的。”巨蟹座顾家好男人的形象风度尽显。
方士谦今天肯定中了邪了，太极不打皮球不踢上来就抓主要矛盾毫不拖泥带水，方世镜登时起疑，方士谦对这顿火锅惦记了多久。
可惜他家冰箱里只有清汤口的火锅底料，方士谦怕是不大爱吃。往常他们要的都是鸳鸯锅，白的归他红的归方士谦，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和平共处——近来这原则被方士谦打破了，捞出来的东西偏要在白汤里滚一遭，还美其名曰金盆洗手。而他夹着熟食去红汤里溜一圈就被说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待遇差距悬殊有槽无处可吐。
打从方世镜第一天认识方士谦起就清楚他绝非温顺纯良之辈，不深入接触一准让人以为是人如其名的典范，教养良好并甚有风度，在一干随性有余的职业选手中算得上相当出挑，想不对他印象深刻似乎是件难事。由于姓名的微妙巧合，不少人半开玩笑地问过他们是不是堂兄弟，方士谦一笑置之，方世镜则被魏琛拍着肩膀询问有没有兴趣去微草当卧底。
但方士谦引起他的注意还在更早之前。联盟初期不少战队都有“自由人”，方世镜就是其中之一，难免会更在意其他战队的这类选手。起初他以为方士谦也是，结果几场比赛下来方士谦次次出场不说，还只用过牧师和守护天使两种职业，他等了许久也没见方士谦用骑士或驱魔师。
联盟唯一的双治疗职业选手，联盟最出色的治疗选手，第一赛季就隐有神格。
方世镜早就说不清是从什么开始不仅仅把方士谦当作优秀的选手值得关注的对手来观察了，这显然也不重要。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能拉家常般地谈论各自战队的新人了，比如刚出道的王杰希选手个人实力出色但和队伍还是有点脱节，蓝雨训练营里的某两个年轻人不知道能成长成什么样子。
熟悉之外多了层感同身受，概括起来不过一句相互懂得比相爱更难得。
现在方士谦也退役了，两手空空的姿态比他当年离开蓝雨时还干脆，他晓得留恋无用，不如全心祈盼战队能有更好的未来，方士谦当然也懂。他选择在离荣耀不远的地方筑建居所，方士谦下一步会怎么走呢。
方世镜停车熄火，转头对方士谦说：“先说好，家里只有清汤底料，反悔也来不及了啊。”
“我还不知道你。”方士谦先一步下了车，听声音像是在笑。
FIN.
